秦秋水彷佛老了十岁，显然打击不小。
天福小区本就是大热楼盘，一套98平的房子要两百三十万。
按照她的存款，她最多三十万付个首付，剩下两百万，都得借。
她猩红着眼，在公司楼下大吵大闹。
我被秦秋水的厚颜无耻给震惊，没想到她居然要我给她还贷款。
痴心梦想！
“婵衣说烂尾楼时，你是怎么说的？”
提到前些天的对话，秦秋水一张脸煞白下来。
是她自己不信。
此时正值中午，公司楼下并没有多少人。
“而且这是你给牧轻舟的家，跟我有什么关系，凭什么要我还贷款？”
秦秋水不甘心，死死抓着我的衬衫，颤抖到：
“不能，你不能这样……我们好歹谈了五年，你就这样弃我不顾？”
我一把拂开秦秋水的手，厌恶到：
“五年，你也知道五年，可你是怎么对我的？”
明明最初相恋时，我们都用真挚的感情回应对方。
秦秋水会在每一个早晨给我拥抱，替我挑选领带。
我会在每一个纪念日准备惊喜，从没有缺席任何一个节日和邀约。
我们会一起种花装饰公寓，会在深夜同榻而眠体会彼此的呼吸。
直到牧轻舟摔断腿，从外地回来这里，开始有意无意和秦秋水接触暧昧。
秦秋水不拒绝，不闪躲，逐渐变成只对我张牙舞爪的泼妇。
她甚至踹我妈妈的墓碑，甚至将牧轻舟接到我们的家。
我跟她五年的感情，早消磨完了！
我没有再给秦秋水说话的机会，转身回到了公司。
楚婵衣刚结束会议，订了餐等我一起吃。
看了眼时间，她忽然说到：“今晚有个小聚会，人都带男伴，你陪我去呗。”
我没异议，便点头同意。
原以为是商业之间的聚会往来，没想到只是楚婵衣朋友开的小party。
她的朋友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，而好巧不巧，第一轮受罚的人，就是楚婵衣。
“你身边的男伴对你来说是什么？”与她关系最好的朋友，挤眉弄眼笑嘻嘻问到。
在一众朋友的起哄声中，楚婵衣却没有说话。
她今晚喝了不少酒，微醺的眸子水灵灵，看向我时，透着一股捉摸不透的意味。
楚婵衣久久没开口，气氛一时冷了下来，我不想看她尴尬，便举起酒杯，轻声到：
“我代她喝了，别为难她。”
一杯酒才刚举起，身旁的楚婵衣却搭上我的手腕按了下去。
“是除父母外，最爱的人。”
“哇！”
气氛顿时燃向极致，在我错愕的目光中，楚婵衣笑得肆意张扬。
包厢很吵，口哨声欢呼声混乱至极，可就在这样的环境里，我还是听见楚婵衣那声清脆的：
“谢易光，我爱你。”
……
等到聚会结束，我和楚婵衣坐到车里，我才后知后觉她刚才说的话。
临时找的代驾还没来，楚婵衣靠着车窗，淡声问到：
“还记得高三那年吗？我闹自杀那件事。”
楚婵衣穿着带有长袖的裙子，动作间，左腕那条浅淡的疤痕露了出来。
高三那年，楚婵衣被诬陷偷盗卷子，遭到了年级霸凌。
她是学生会的主席，在八校联考前出入了教导主任的办公室，考试的卷子就不翼而飞。
因为卷子不见，而当时监控也只显示她一人进入过办公室，被学校判定为偷卷子的人。
天之骄子一下跌入泥地，被全校通报批评，一些看不惯她的人便开始造势霸凌她。
楚婵衣回想起那段过往，笑到：
“那么多人拿我当饭后谈资，只有你一直坚定站在我身边，说会证明我的清白。”
“你也做到了，你修复了那份监控。”
办公室另一面有窗户，正对后山，因为后山有坟地，最开始没人想到那里的监控。
等我向老师提出调查时，那份监控被人破坏了。
我找了许多人，最后甚至求到了当时不对付的同学哥哥那里，才修复了监控。
只是监控修好的同时，楚婵衣面对巨大的落差，一时间想不开割腕自杀了。
好在抢救及时，她醒时我甚至哭成了狗。
回想起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，我不由得摸了摸鼻子，心中隐隐荡起了涟漪。
楚婵衣握住我的手，坦然到：
“英雄救美的故事谁不爱，我也不例外，谢易光，我在国外努力这么多年回国，就是为了来找你。”
窗外落起了小雨，雨珠顺着玻璃滑下，倒印在楚婵衣脸上，像极了流泪。
“我或许不该拿你的感情说事，但我现在很开心，我很开心你跟她分手了，这样……让我有了追求你的机会。”
我想如果楚婵衣真的在哭，那可能是幸福的眼泪。
这晚，我有些开心。
牧轻舟回到本市后，我便在和秦秋水的感情里处于一个第二的位置。
牧轻舟要见她，秦秋水便马不停蹄赶去。
牧轻舟要去看画展，秦秋水立马做攻略订票。
秦秋水的嘴里永远记挂着另一个男人，她让我渐渐看不见她对我的爱。
而现在，却有一个人，从多年前便记挂着我，愿意与我袒露她的心声。
一夜无梦。